2008年02月15日 嗯,我可以明天就死
抑鬱症的階段,人是盲目麻木的,終日我都不知自己在做什麽,想要去做什麽,或者張嘴説話。《囌菲的世界》,她問自己,我是誰,我爲什麽活著。每個人都有那樣一個階段,找到自己活著的目標。
我是個過分敏感的人,導致了理性和感性的交錯,很難自我控制。更可笑,與我類似的人,都愛表達,可我不。所以一直找不到自己,只能為一段段故事一本本書活著,憋著,忍著。在聽到一個小小的响声时惊慌失措,在看到一些并不奇怪的东西时恶心的起鸡皮疙瘩,在閲讀一個普通的故事時突然感動的抽泣,封閉在只有我的世界裏,抽煙,喝酒,發呆。
不能去怪誰,性格的養成都是長時間的,更找不到改變自己的理由,北京1月底的淩晨死點穿著白色的紗衣在酒吧門口吞吐著三五,不化妝,但抹淡藍色的眼影,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
一臉的骯髒,進屋們,看見媽媽坐在床邊,很明顯一夜未眠。看見我,沒説話,低著頭,爸爸站在身邊,沉默。那時候家裏永遠都他媽的非常安靜,除了他們倆吵架的時候,還是爲了我。我覺得當時自己什麽都懂,腦子很清醒,不會讓任何人靠近我,特別是男人,我瞧不起他們,夜夜笙歌沒有未來,其實我也一樣,酒吧和愛情都一樣,無所謂。爲了不讓媽擔心,所以我開始不出門,不説話,不吃東西。我只有在下午五點才能看見父母,那時我剛起床,帶著睡不醒的疲憊,看他們那種憐憫我的眼神,去他媽的葯,如果葯是好東西,就不會讓我連衣服都不知道脫下就昏死在床上所謂的葯后睡眠了。
我想死,因爲我不知道活著爲了什麽。上小學爲了上中學,上中學爲了上大學,上大學爲了找個好工作,然後出賣自己的靈魂和笑臉裝B 一樣苟且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天面對污濁的空氣和人心,尋找一個看起來跟自己似乎類似的同伴,做愛繁衍,然後爲了孩子上小學中學大學找工作繼續賺錢,以爲老了可以全家濟濟一堂的時候,兒子結婚了,女兒跟丈夫去了北京,一個人住很大的房子,空曠冰冷,沒有説話的人,唯一的期盼就是孩子的電話,可是電話很少很少會响起。然後呢?一輩子就這麽過了一大半了。有意義嗎?
直到一天夜裏走出房門,看到媽媽的白發,眼淚,還有電話裏姥姥溫柔的一聲聲“晶晶”,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從心裏一直傳達到手指尖,感覺拇指的神經末梢和心一起抽搐,佛有一種説法叫做悟,我想那天,應該是她們讓我悟到我活著的意義。
後來跟媽媽姥姥說我愛你們,我知道了她們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性。以至於我開始學會開始跟人説話,那是在我三個多月沒有開口和人説話以後。愛不是只有男女之間的性愛,親情的愛的力量應該是更偉大的,因爲用葯都不能把我治好的時候,有她們。
如果可以,我願意明天就死,只要在給我一天的時間和她們開開心心的在一起。死是一件多麽容易的事情,閉上眼睛就不用去想任何的事情,身後事一切都是空。看到很多人在困境時都愛說,把我的生命分給她(他們)吧,我寧願少活多少年。有用麽?沒有。
是,我承認我脆弱,甚至是懦弱,我經受不起這樣的折磨,眼淚都流不出來了,不想跟任何人説話。所有的同情的話我都聼不進去,因爲這樣切身的痛楚是任何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無法體會的。就算你們再怎麽告訴我不要難過,在我看來也只是更增添了自己的壓力,我不是不想接電話,是我不想哭,我不想發洩,因爲我不會。這樣的感覺是沒有辦法表達,堵在我胃和喉嚨之間的地方,頂在兩個眉閒之内,壓在眼眶裏。就這樣,出不來。
還能怎麽樣,末日的審判並不如等待審判前的日子更撕心裂肺,把肉放到鈍器下割裂開然後看到血液和傷口粘合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有現在這樣不能喘氣,快窒息了。
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還要笑,這樣的難過竟然是可以輕易掩飾的,我真是個牛B的演員。想起很多年前的姥爺,那時能夠過來,是因爲我告訴自己要堅強,因爲我還有姥姥,我絕對不能看到她傷心難過,所以我要逗她開心。
肏,沒有天理的世界。反正我只是一條賤命。無論什麽神仙佛祖,給我一個許願的機會,我只有一條命,不要傷害我身邊的親人和朋友,拿走就是了,作爲交換,行嗎?
我需要關心,需要一些溫暖,需要一個人的擁抱,渴求了很多年的簡單的擁抱,但是請不要給我壓力,我已經徹底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