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05月17日 生日前的回顾-写给自己的第三篇
小時候 被當做天才培養
很小很小就開始學東西
幼兒園被當做天才兒童在武漢市委ooxx基地登記
那時候並不知道是被大人們用某種形式一直在關注和觀察
後來發現自己很聰明
鋼琴跳舞奧數班
作文演講集體舞
那時候沒什麼大感覺
只知道五年級以前如果不是雙百分是沒臉見媽媽的
有一次語文考試把大熊貓寫成大能貓
發卷子時候老師說了一句就被同學們在放學的路隊中笑了一路
哭著回家跟姥姥媽媽說
姥姥竟然帶著我去學校找校長
後來那個可憐的老師被換走了
小時候覺得很厲害
現在想想
完全是被爸爸媽媽姥姥姥爺溺愛著長大的
幹過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比如打著傘跳樓
尿褲子然後被風吹乾
認為自己是考古學家在家門口蹲了一天挖埋在土裡的破盆子破碗
肯定的說樓下的花花草草都能吃於是進行人生第一次“買菜”
學鋼琴學到發瘋拿起冰棍就忘琴鍵里抹 試圖讓媽媽相信是鋼琴壞掉了
似乎全世界都知道驕傲的我
任何比賽或者被聽課
我一定是最出色的那一名
所有的同學都怕我
不論是我的家庭還是我那種變態無知的自豪
可笑的要命
第一次覺得自己有語言天賦是在五年級
第一次接觸英語
後來慢慢的發現英語日語德語或者親愛的老大的上海話哥哥的寧波話都能大概聽個二三四
雖然一直不會說吧
很喜歡這種感覺
比起在沸騰熱鬧的人群裡突然感覺聽不懂身邊人的聲音
這種帶著家鄉味道的口音或者語言更可愛些
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學習的天賦是在初中開始以後
接觸到莫名其妙的代數
我對幾何比較感冒
學起來比較容易在腦袋裡想出個三四五
而代數這種會讓我吐血的東西
直到後來的高中大學幾乎都是頻頻給我致命一擊而且絕對沒有閃避招架格擋的技能
第一個讓我感到沮喪的課程卻不是數學
畢竟還有1/2的數學能讓我找回自信
而可怕的化學伴隨我高中三年的時光
讓我天天覺得我根本抬不起頭來看那個可憐的化學老太太的眼睛
她每次都對我充滿了憐愛(或者可憐?)
高中三年下來我的化學筆記考試卷和複習提綱摞起來比我都高
而最後語文英語的成績加起來是化學的好幾倍
畢業的時候化學老太太很心疼的看著我說
你盡力了
我當時眼淚就下來了
現在唯一記得的是H20
還有那種只要出現就會被我畫上帶蝴蝶結的烏龜殼的什麽甲什麽胺
完蛋
徹底忘了
小時候的回憶總是很深刻很有意思
印象很深的姥爺的最後三面
第一次在從張家灣搬到茶港的時候
(似乎我從小和茶葉就很有緣分 住的地方都叫這麼美麗的名字)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搬家
因為姥爺的不捨和堅持
12棟省長樓拆的就剩我家一棟樓在廢墟中矗立著
最後還是被搬到更豪華更美麗的後來的家
姥爺是個有潔癖的人
印象最深的就是當時那麼大年紀還會每天洗澡
還會把身邊的任何東西用酒精消毒
但大大的雙人床另外一半全放滿了各種年代各種版本各種裝訂的書從不收拾
每一本書上幾乎都有姥爺用紅色的鉛筆畫出的印記
後來姥爺去世以後我唯一想留下的就是這些書
但卻被舅舅帶走了
再也找不到了
搬家的時候姥爺已經走路不那麼靈光
只許我扶著他的手從2樓慢慢走下來
據說我家是文ge的時候從省委搬出來住到張家灣來的
住了很多很多年
在這裡有我家的第一只貓咪
有姥爺堅持到有暖氣還要燒的煤塊兒
有一個很小很神秘的房間
(小時候我一度認為那裏面有很多秘密和未知)
有一塊很大很大的席夢思豎著擋在姥爺看電視的客廳和爸爸媽媽的臥室中間
因為姥爺耳朵不好 地下黨的生活讓他習慣了凌晨三四點還不會休息
怕影響媽媽爸爸睡覺
所以那塊厚厚的席夢思一直到我們搬家還立在那裡
有我小時候的許多記憶
比如害怕打雷
只是源於某個夏天我開心的正在床上蹦蹦跳跳
一個落地雷從我身邊5米的地方呼嘯而過
打壞了空調
嚇了我個魂飛魄散
以後直到現在一打雷
還是會跟我家貓一起藏起來
比如被媽媽打手心
只因為做錯了數學題
還有左胳膊上的一塊兒因為數學考試沒拿100分被媽媽掐破的印記
現在還會拿出來給媽媽看
而只和陌生人解釋說是中的牛痘
比如第一次看到爸爸也會生病
在一個飄著大雪的夜裡看著媽媽爸爸穿著軍大衣微笑著走出門口
因為當時爸爸發著高燒
心裡驚訝的不可置信
原來那麼少見那麼堅強的當軍人的爸爸也會生病
比如第一次坐小汽車
是因為我調皮搗蛋從二樓半往一樓跳摔斷了腿
一輛上海轎車
那時候姥姥姥爺說是蘇聯留下來的
只有高幹才能坐那樣的車
然後把我抬到醫院
然後媽媽背著我上了幾個月的學
尿尿都不能自理
倒楣的我
第二面對姥爺的印象是在機場
那時候爸媽已經離開武漢到一個討厭的叫做北京的地方
我一點兒也沒覺得沒有爸媽有什麽不好
姥爺姥姥對我的疼愛幾乎比溺愛更嚴重到現在想起來我都自責
爸媽離開后和他們二老一起平靜快樂的過日子
搬著小板凳坐在姥爺身邊
聽他講歷史
他給我出題讓我猜珠穆朗瑪峰到底有多高
至今仍深刻的記得當時的正確答案是8848
然後姥爺笑著跟我說
有些題目的答案 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尋找 才能夠一直記得
他給我講三國 講西廂
告訴我做人必須要學會設身處地
告訴我吃麵條兒應該不用牙齒咬斷吸溜吸溜直接吞進肚子里
給我講他的故事
給我聽京劇和樣板戲
我陪著他搖頭晃腦的哼哼唧唧或者看聖印超級大的電視節目CCTV1
準時吃飯 準時洗澡 每天不落下的看新聞聯播
這樣的生活並沒有過多久
就被爸媽逼迫著要去那個狗屁北京了
小時候並不懂離別
只知道自己將第二次坐飛機
即將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
在姥姥姥爺的護送下到了武漢機場
因為各種關係和馬屁
我和姥姥姥爺走到停機坪
我的小書包里背著一個塑料掃帚的頭部和一個嶄新的泡菜罐子
手上拿著掃帚的棍子
黑黑瘦瘦穿著姥姥做的小連衣裙
現在回想起來整個兒一隻孫猴兒
他們隔著玻璃看我
我很清楚的記得當時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回頭
我知道姥姥和姥爺都哭了
但我一定不能哭
我要讓他們看到我很開心
回想到這一段
我突然驚訝自己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堅強
就這麼打了個招呼頭也不回的上了飛機
拿著我的小掃帚棍兒和小書包
在頭等艙里飛向了北京
當時印象里姥爺和姥姥在玻璃後面
看不清樣子
卻知道他們在哭
直到姥爺去世后
我不再吃麵條
永遠討厭醫院
堅持姥爺教會我的一切
牢記8848這個數字
印象中姥爺的第三面
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姥爺的眼淚
那時候離他去世已經不久
我正好放寒假回武漢過春節
每天帶著強烈的不安去醫院陪他
那天天很晴
姥爺讓舅舅回家
在他房間的小壁櫥里拿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一對金戒指
一生兩袖清風連韓愛平送來自己釣的魚都會被姥爺扔出門口的他
攢下了這些錢
作為結婚某個周年紀念日送給姥姥
我和媽媽買了蛋糕插了蠟燭
在燭光中已經被隔開喉嚨不能說話的姥爺
給姥姥戴上了她這輩子第一樣首飾
流下了眼淚
印象中姥姥用佈滿皺紋的手替姥爺擦掉眼淚
然後埋怨著姥爺不該亂花錢
有這錢多吃兩個雞蛋多好
姥姥姥爺一輩子都在吵吵鬧鬧
大到掀桌子扔盤子
小到面對面吵架怒吼
有一次他們吵架以後姥姥拿著錢包就往外走
我當時害怕的以為姥姥想不開要離家出走然後自尋短見
可就是這麼吵吵鬧鬧著過了他們的一輩子
也是這樣吵鬧到姥爺去世后
姥姥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邊哭一邊說
姥爺在世的時候沒有好好對他總是對他脾氣不好
時至今日我每次回到武漢
還是會撒嬌的躺在姥姥的腿上
聽她給我講她和姥爺從相識到結婚到後來的每一個日子
雖然我幾乎都會背
可姥姥還是一遍一遍當做新的故事給我眉飛色舞的講著
語氣里充滿了一種至深的感情
愛
在逐漸長大的過程中
看過經歷過許多的愛情
各種各樣的甜蜜被爭吵或者冷戰所取代
各種各樣的海誓山盟被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抹殺的消失殆盡
然後就是殘酷的離婚率數字
是冷漠的面孔和厭惡的心情
每每此時
都會想到兩位老人
一輩子沒有說過我愛你或者我想你的兩個人
風風雨雨一輩子
默默平淡的走過
產生沁入骨髓的愛
他們對我的影響之深
是我在真正長大后才完全明白的事情
我不需要我的愛情有多么燦爛閃爍多么金碧輝煌
我渴望一個能夠溝通能夠吵架能夠彼此瞭解信任的人
蹦蹦跳跳的走到生命的盡頭
也許很幼稚
我也知道很簡單
簡單到忘記了車子房子票子
但我也相信我的眼光我的能力我的能量和那個我愛的人
能夠共同創造我們所需要的一切的生活
姥姥和姥爺的故事其實放在現在的社會會被許許多多的人鄙視
說什麼時代變了人變了環境變了慾望多了
可在鬥爭于平淡婚姻生活與強烈自我慾望的博弈中時
爲什麽不用些時間思考和維繫自己的愛情
很難麼
在我看來
真的一點都不難
因為人的心底都是善良的
都是渴望愛和被愛的
都是需要穩定的家的
唯一缺少的
只是那份因為愛而擁有的聰明
很羡慕姥姥姥爺
真的
被大家時時刻刻提醒著還有3天就要過生日了
很多的禮物和祝福轟轟轟轟轟轟而來
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永遠也得不到了
於是也就更踏實的找到屬於趙小滿的新生活
昨天下班以後去剪了頭髮
今天下班以後還有一個大的安排
希望都能在生日前做到
很感謝老天爺在2009-2010送給我的一切
我很珍惜也很快樂
M從三亞發來短信說
十年了 敏敏的手機彩鈴一直沒有變過
我說
是啊 我還在等待一種心的遇見
準備睡覺
今天還會很忙
不過很期待
好像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什麽委屈
充其量被誤會
鬱悶不了許久就會解開矛盾的謎底
可還是會覺得滿滿的失落和揪心
後來爲了逃避告訴自己
我不屑于跟人解釋
如果瞭解我的人完全能明白
不瞭解我的人說了也沒用
所以我就開始所謂的沉默
其實這樣並不好
我也是到現在才知道
kino我爱你
我的身体今天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