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01月30日 武汉

終于快要回去武漢了,三號的火車,牛肉粉和湯包在向我招手。

  对于武汉这个城市,似乎身在其中的人感受到的都是她得不好,夏天的酷暑,春秋的潮湿,因为整个城市被长江贯穿,所以是没有暖气的,也就导致了冬天的寒冷–北方人好像没有过这种体会。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多少个午夜梦回凝神追忆的地方。
  从小就是被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宠坏的孩子,一直住在那栋2层小楼里,据说是文革时期就建好的老房子,分给省里领导们一人一层。直到昨天,我的梦的故事场景还是在那几栋小楼的附近,小院,大树,花坛,被姥爷称作办公室的客厅,过去的蚊帐,阳台,楼下的花花草草,还有出门右拐就是幼儿园的方便。

  记忆中我的童年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小时候看也不知道哪部国产动画片以后得到的灵感,从二楼的阳台上撑着伞就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间我终于明白,原来动画片那种忽忽悠悠飘落的效果是真的只能在虚拟世界里面存在的;
  看神探加杰特,知道所有有正义感的侦探们都要学会攀岩走壁,在怕姥姥发现的情况下把自己锁在妈妈的房间,从那屋的阳台上艺高人胆大的顺着楼下小院儿里面的小屋房顶爬到了楼下,回到家骄傲的把这事儿告诉了姥姥后才发现,妈妈的房间是从里面反锁的外面打不开,导致一个好好的锁头被硬生生砸碎;
  为了探究人是不是真的是导体,用右手的两根手指头试图捅进桌子下面的电源,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冬天罕见的大雪,让我激动不已,跟一群男孩子比赛在被冰冻住的山坡上比赛爬坡,结果永远的失去了我刚刚长出来的门牙;
  第一次看考古节目以后立志要当一名女考古工作者,在我家楼下的花坛里带上几个跟我一样“怀揣梦想”的朋友开始了第一次挖掘行动,当时的我认为,这个花坛里面一定沉睡着很高级的宝物等待我去发现。结果从下午到晚上,最后的结果就是挖出一片碎掉的饭碗的残骸。其他的小朋友都被家长叫回去吃饭了,只有我一个人固执的坐在花坛边,抱着我挖掘出来的“宝物”,幸福的想象以后的考古生活;
  还有我的第一次厨艺生活。在幼儿园看到厨师很有气势的作了一大锅一大锅的好吃的,所以决定自己亲自尝试。然后拿着姥姥买菜用的篮子跑到楼下草地开始了我的“买菜”经历。经过我细心的挑选,把楼下各种奇形怪状的草拔了个精光,然后带着这些“食材”兴高采烈的回到家里,非要让姥姥帮我炒熟然后我请大家吃饭。姥姥无奈的帮我把这些“菜”炒熟,结果味道之难闻不亚于放了一周的水煮鱼,然后就被我立刻丢到了楼下垃圾桶。当然,这也成为我现在成为一代大厨的前奏曲。^0^
  当然还有我的第一次抽烟。过年时候爸爸发的小熊猫,被我偷偷摸出一根,假装自己是电视剧里很厉害很漂亮的女特务,用火柴把烟头烧着–不是点着,因为不会抽烟啊–然后放到嘴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结果就是第一时间把烟扔出去好远好远,然后咳嗽着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碰这种变态的东西。谁能预料现在的我。。哎,女大十八变。—我说这个词的时候怎么觉得这么别扭,突然想到原来是老大著名的的“男大十八变”。。。天啊。。
  至于第一次喝醉,还是我四岁的时候。这我记不太清,只听妈妈姥姥说年夜饭的时候我偷舔了一筷子的红葡萄酒–一筷子酒就是用筷子头沾一点酒–然后我就在家里撒了酒风,拼命的给姥姥姥爷磕头拜年外加嘴巴里面神神道道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不过结果就是,那年我得到了格外多的压岁钱–哈哈。让我想起了当年不会喝酒的PP。。。
  那几栋我从出生就住在那里的小楼,很多年以前就被拆掉了,姥姥姥爷也早就搬到了现在我们所住的这片高度戒备的院子里,跟现在所谓的省长副省长住在一起。房子大了,人少了,在我的记忆里却寻不到那么多让我难忘的事情。人与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都不会像以前一样热络的聊天,只是在不得已的时候抬头一个微笑,然后赶忙低下头匆匆赶路。虽然住的时间长短差不多,但是出现在我梦里的,都还是过去的那董老房子,还有姥姥姥爷,还有小时候的我。

  武汉之于我,有太多难忘的事情。那时候青涩的情感,八年的时间慢慢过去。一封封带着香味的信,一张张带着笑颜的照片。旱冰,篮球,风筝,一年两次的见面,还有一块带了许多年的现在还在我床头的玉牌,带走了我从长发到短发,再留回到长发的记忆。总是说珍惜眼前的美好是最重要的,可真正回头看看,那段感情,没有利益,没有冲突,没有金钱和竞争,就是单单纯纯干干净净的付出,就像我手边的这块玉,历久弥新,安静的保存着许多的回忆。

  在每次的梦里,都有很多身边的朋友和我一起回到武汉,去体会和感受武汉的一切;在每次的梦里,姥爷都能复活,然后和我一起陪着姥姥笑对生活;在每次的梦里,我似乎很肯定地告诉自己,姥爷没有死,一直都活在我的身边;在每次的梦里,我都能骄傲的向朋友们介绍我生活的地方;在每次的梦里,被拆掉的小楼都会重新出现在那片覆满树荫的地方;在每次的梦里,我都是开心的,笑着的,无忧无虑的;在每次的梦里,我都会一次次走过每个房间,快乐的跑在长长的走廊上。几乎每个星期,都还能梦见那里。  抑郁症的那段时间,整个人几乎已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唯一能让我清醒的,只有妈妈、姥姥、还有武汉的一切。也许应该称为宿命,总之我对这一切是如此的眷恋、不舍。

  那那说,他到现在都很怀念过去的那些胡同。我想,这种情感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吧。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的经历,小时候的记忆。但这种所谓的乡情,是真的只有离开了你从小生活的城市才能够体会的。
  武汉的牛肉粉,是更甚于水煮鱼的让我迷恋的东西。还有潮湿的空气,安静的生活环境,出门走不了很远就能看到的淡蓝色的东湖,连绵的磨山,参天的大树,许许多多的姥爷的藏书,二楼的乒乓球台,我拚了许多年都没有完成的拼图,飞翔的风筝,院子里的各种漂亮的鸟儿,黄鹤楼,长江,烧烤,森林公园。没有去过武汉的人,没有和我一样经历过这些得人,是无法想象这一切结合在一起的这个城市的美丽。也许长年生活在武汉的人,和我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情况吧。可在我即将回去的时候,在我蠢蠢欲动的要回去的时候,我想到的只有这一切,让我活过的这二十多年都这么难忘的地方。这种感情,再多的文字也是无法表达出来的吧。

  就要回去了。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是那么习惯性的跟朋友们说“回”武汉,而不是“去”,可能在潜意识里,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的地方。就像我一次又一次提到的<gone with the wind>里面,家对于斯佳丽的感觉吧–这年头,有几个人真正完整的看过几遍这本书呢?说了也是白说吧,知音少,弦断无人听。

  写到这里吧。今天本来不舒服,可不知为什么就想把这些写下来。临行前,记录一些吧。

  p.s我好像真的不适合再去raid了,不知道该怎么办,迷茫。愤怒肩。

  p.s的p.s 下辈子做男人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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